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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光景(下)

肆.



两年后,德阳帝驾崩,新帝登基。

新朝新气象,兆阳帝大赦天下,九成的前朝罪臣及其家眷蒙获了宽宥。

两年来,王俊凯不是没想过去找王源,却被父亲拦下,不引人注目可能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方式。

父亲言之有理。

如今兆阳元年,皇帝大赦天下,王源一家也在赦免范围内,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从深山中走出来了,他不用再隐姓埋名,他还是王源。

可惜元年王老将军不幸去世,王俊凯本应服丧三年,披麻戴孝,可是前线战事在王老将军仙逝后也吃紧不少,他责无旁贷要顶替上去。

少不得让蛮夷知道,纵使改将换帅,大阳还是大阳,不容随意侵犯。

这也是父亲临终的遗愿。

 

兆阳帝大赦的圣旨一下,王俊凯立刻就去了雁山,山路偏僻难行,雪天路滑,好几次他都险险摔下深渊。走了大半天才找到王源如今住所,已是满头大汗,王源这边的人老远一看就能注意到一身粗麻缟素的王俊凯,头顶冒着蒸腾的热气走在大雪地里,步履蹒跚。

等王俊凯好不容易走到屋前,已是狼狈不堪,他上前叩门,不多时,草屋里走出来一个碧色衣衫的人,缓缓开了门。

王俊凯因为大量运动和精神紧张喘得厉害,汗珠顺着脸淌下来,脸不知是热气蒸得还是冷气冻得,充血通红。

开了门,两两相望只这一刻,他们都怔住了。

四下静得似乎能听见雪落的声音。

同时看着对方变成兔眼睛。

王源的下巴翕动了两下,鼻子发酸却说不出话来。

“你……”他只说了一个“你”字便被面前这个仪态全无的人紧紧拥进怀里。

王俊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冻了太久出了毛病,他总觉得王源说的这个“你”字的尾音有些哽咽。他吸了吸鼻子,伸出手却止不住颤抖,继而慢慢把手掌贴在王源的长发上。

他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又安分地闭上了嘴巴,不成器地眨眼把两颗蓄势待发的眼泪眨了出来。

“进来说话吧。”

王源想从他的怀抱中抽身,他却不太愿意松开手,王源加了点力气:“等下会受风寒。”他这才不舍地慢慢松开手。

王源引他进了草屋,柴火烧得还算暖,屋里没有哈气。

另一端的屋子里传出女孩子的声音:“公子,是谁啊?”

“男客,你不便见,明日一早我便送他下山,时辰不早了,睡吧。”

“好。”那端没了动静。

王俊凯随王源进了王源的屋子,木床有点老旧,但还算稳固,他脱下外衣,只着里衫坐在床上。他打量着这间小小的简陋屋室,心底又开始泛酸。三载光阴,王源就住在这样的地方苦挨着。当年他家中大人办错事,可十四岁的王源何辜,竟也遭到了牵扯。

王源倒了一碗热水递给他,粗瓷的碗是最寻常的平民百姓家所用,没有正经茶杯。王俊凯走了一天,疲乏不堪,此刻立马接过来一饮而尽。

他把碗放在一旁的矮桌上,王源发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其实……出事那年我父亲便托人打听到了你的下落,可是当时我不敢轻易去看你,直到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我想去找你,偏我父亲又……就一直拖到了冬天。我没想到新帝登基了你还不下山,还一度以为我手下的人办事不力,得到了假消息。”王俊凯这边解释着,王源已经拿盆子接了热水,泡了湿毛巾来给他擦脸。

王俊凯想自己接过毛巾:“我自己来就行了。”

被王源一下躲了开:“你自己看得见自己的脸吗?”手上一边擦一边说:“接着讲。”

“你今年为何没自己下山?”

“家都抄了,什么都没了,回去做甚么。”王源手上没停,眼里却落寞了不少。

“来找我啊。你忘了吗,我那次出征前,咱们约好回来还要再见的,要一起看初雪。”王俊凯说到初雪语气都不自觉温柔了好几个调。他看向王源,这人的眉眼和三年前几无差别,硬要说有,就是不像以前那般嘴角含笑了,忧愁了几分,此刻在烛光的映照下,他温柔得像是化在自己掌心的清雪。

听他这话,王源竟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王源没作答,哄小孩一般说:“你这不是来了吗,不用我去找你了。”

王俊凯说不出哪里不对,迷迷糊糊地觉得也对。王源手中的帕巾来回用水涮了几次,擦过他的脸颊和脖颈,胳膊也细细擦拭过,然后还给他打了水泡脚。

王俊凯不想让他忙了,他却不听话,前前后后忙得勤,直到王俊凯的双脚浸没在热乎乎的水中,王源愣愣盯着窗外不知疲倦的雪花,声音像是喃喃自语:“你现在是大将军了啊。”

“甚么?”王俊凯没听清。

王源只笑着摇头。

王俊凯突然想起刚才进门时听到的女子的声音,问身边的人:“那个人是谁?”说着指了指对面的一间。

“哦,她叫绿萼,去年收养我的先生病逝了,她是先生在雪地里捡回来的女孩,先生把她捡回来的时候她还尚在襁褓中。”

王俊凯没再言语,低头默不作声泡脚,让人看不清表情。

“你怎么了?”王源也察觉到了他情绪的低落。

这让他怎么跟王源讲,他居然有点妒忌这三年都是这个丫头陪在王源身边。

他不说话,王源却像会读心术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到了他耳边,呼吸间骚得他耳根又热又痒:“她跟你可比不了。”

闻言,王俊凯嘴上没说话,表情却是明显改变了。再低头看自己耳边的人,王源的面色染上几分绯红,神态羞涩。

王源怎的如此异常,和他素来爽朗的性子不甚相像。王俊凯心下奇怪。

小屋内的气氛微妙,王源移开头,起身说:“走了这么远,我去给你热一碗汤圆吧。以前下雪天,咱俩总吃汤圆。”

“不必了。”王俊凯拦住他:“时辰不早了,我就不吃东西了,你也别忙了,早点歇息吧。山脚有客店,我已经在那边吃过了。”

王源站在床前没动,静静立了须臾,逆着烛光让王俊凯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像是妥协了一样:“……也好。”

更令王俊凯发觉不对头的还在后面,王源的小屋只有一张床,晚上他二人便挤在同一张榻上,王源躺下后一个侧身便钻到了他怀中,王俊凯顺势搂住他,鼻翼间是那人温暖干净的气息。

“明天跟我回家吧。他声音很低,配合雪夜的静谧,让王源昏昏欲睡。”

王源在他怀中摇摇头:“过两天吧,我把这边安排妥当,好吗?”

王俊凯不知道这么个小屋有什么好安排的,想了想也还是答应了。

“那三天之后,我再来接你。”

王源没说话,算是默认,他又往温暖的怀抱里使劲凑了凑,棉被里的两个人贴得很近。

将睡未睡的档口,王俊凯依稀感觉有人轻轻吻了他的额头,像雪片飘下来一样和缓温柔的力道。

第二日一早他便离开了草屋,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望,王源披着雪白的披风站在门口送他,微微笑得安详,素净的衣着好像下一秒就要融进雪里去,再也觅不到踪迹似的。王俊凯紧了紧王源亲手给他系上的围巾,上面除了风雪还有王源的气息,熟悉又安心。这是王源今日晨起一定要自己亲自给他戴上的,他没办法只好由着这人。温暖厚实的围巾绕过脖颈,明明是第一次穿戴却有一种旧衣物的熨帖,王源的指尖在清晨的空气中微微发凉,偶尔碰到他的皮肤,细细打好了结,又理了理。

王俊凯微低着头看这人细致的模样,片刻间好像又回到了总角之年,父母双全,俊林还咿呀着要糖来吃,王源站在院里等他出来一起玩,家中一片温馨安宁。

好光景总是短暂,他如今不得不担负起家主的责任,好在还有俊林陪他,幸而他寻回了与他从小相伴的这个人。

伍.

三日后。

是冬日里鲜见的晴好天气。

风雪消散,暖阳露头,王府的门前围了几个家丁的孩子追着打雪仗。小商小贩也都见天气转好,出来摆摊卖起了货。

王俊凯寅时就悠悠转醒,在府内简单打点了一下就带了几个亲信要去山上接王源,刚到山脚便碰到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女子上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公子可是王将军?”

“正是。姑娘是……”

“民女绿萼。”

原来她就是绿萼,王俊凯心下了然,料想她是有话要说。

“你怎知晓我的身份?”

“民女奉王源公子嘱托在此等候将军,您身着麻衣孝服,民女以此为据,斗胆一问,果然是将军。”

“哦?是王源让你在这等我?他自己怎的不来?”

 绿萼没答话,反而直接跪了下来,言辞凿凿,字字认真有力:“将军请回吧。王公子说不会与您相见了。”

“你说什么?不是说好今天来迎他回府吗?他去了何处?”

“将军,史书有载:西汉哀帝宠信董贤,起初官拜黄门郎,后又升为驸马都尉侍中,无实际功绩却获封高安侯。更将董贤一家都加官进爵,其妻位列昭仪,仅次于皇后,如此殊荣,朝堂上下议论纷纷,上谏大臣竟遭下狱而死。此等佞人历史上还不止一个,惑乱朝堂,败坏哀帝名誉,更是让后人鄙弃,史书上写得都是……”

“可是王源他……”王俊凯着急想打断绿萼,绿萼的声音高了一度,更笃定地说:“王公子说,将军虽然不是皇家子弟,却也是国之栋梁,是一朝大将,是大阳的帅才,是王府的家主。王家一世清廉,忠心为主,风评向来是有口皆碑,切不可落人口实,毁尽您和家族的清誉。高官显贵最怕遭人暗算,将军的弱点不能这么明显。公子还说了,他知道将军的心意,可惜他如今只是一介草民,您是官高爵显,手握重兵的将帅,需要的也是门当户对、精明能干的大家闺秀,只有那样的人才能帮将军实现宏图伟愿,而不是一个遭到贬黜的庸人。”

绿萼的一字一句像是银针刺在他的心尖上,又像是警示的钟声响在他耳畔,呼啸着涌进脑海。

纤瘦的女子说完这些话,不知是紧张还是怎的,喘气粗了不少,缓缓站起身,眼神空洞盯着地上仍未化尽的积雪,小声喃喃:“公子和将军您……已经是两条路上的人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步履不快,却走得坚定。

她知道,其实公子心里的痛肯定一点都不比王将军少。这三年他如何抓心挠肝,如何痛彻心扉,她日日与王源相见,自然通通都看在眼里。

但她知道公子做得没错,来日方长,相信王将军自己终有一日能明白公子的苦心。

 

绿萼离开半刻,王俊凯仍呆立在原地,他恍惚间感觉今日的积雪和阳光这么刺目,照得他眼睛疼痛不已,直想流泪。他懵懵然醒悟,原来王源那天晚上那么温柔又殷勤,是在跟他道别。

原来温柔的擦拭,暖热的清水,睡前的轻吻,煮汤圆的提议,还有临走前王源系围脖时给他的安心感,都是最后一次。

他恍然大悟。

陆.

王俊凯的儿女情长和伤怀在战事的面前得不到怜惜,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是兆阳帝继位的第三年年尾了。

这一次来犯的蛮夷不同于以往,似乎格外凶悍,攻势和速度较之往年更甚,可谓来势汹汹。他们专挑每年冬天挑起战事,就是看准了阳朝不善冬季作战的弱点。因此每年冬天都是凶险万分。

这一年的冬月冷得不逊于腊月,朔风席卷过沙场,又到了出征的时候。

王俊凯临行前夜将王源两年前系在他颈间的围巾拿出来,在烛火下看了良久。

他知道这次凶险不同以往。

他已经跟王俊林和朝中的几位要员提前打过了照应,如若他在前线不幸殒命或者身负重伤,俊林随时可以为国效力。

只有一点无论如何都难以释怀,也无法安排。

想再见那人一面。

一面就好。

 

似乎敌方也知道大阳换上了王俊凯为将,这几天谨慎了不少,挑衅也很少见了。双方都在静默

着,伺机而动。

七日后的清晨,初雪。

这一年的初雪来得格外凶,像是三九天的大雪一样,丝毫没有第一场雪该有的静谧,整片大地笼罩在肃杀中。

蛮夷杀得突如其来。

王俊凯在帐内熬了一宿研究战争形势,一个满身鲜红的士兵拖着身体回来报信,话将将说完就在了帐门前断了气,背上还扎着四支箭矢。

蛮夷的新任首领诡计多端,王俊凯作为军士之首跟他撞了个正着。

新任的首领眼底有着他父王所不具备的狡黠,精光毕露,双方几个回合下来难分胜负,军士们也战得难分难解,只有雪下得愈发大起来。

看起来即将陷入一场苦不堪言的鏖战。

狼群的新首领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转转眼珠,突然笑起来,诡异的模样让人心底发凉,不比冬雪更暖。

王俊凯剑眉怒拧:“你笑什么?”

“王将军。”他舔舐着嘴角的血迹。

“我听说,你有个故交叫王源啊。我的探子告诉我,他好像就住在,哦,雁山,对吧?”说话间他已经把手伸进藏着浸有剧毒的暗器的袋子里。

“你!”

柒.

王俊凯记得,王源和父亲都曾说过,带兵打仗最怕被敌人抓到软肋,最怕自己乱了心。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他模模糊糊想起绿萼转告给他的话:“高官显贵最怕遭人暗算,将军的弱点不能这么明显。”

他笑自己可真蠢,怎么就给忘了呢。

王俊凯不支地阖上眼帘,任漫天纷飞的雪落在身上、脸上,然后被他的鲜血融化、染得通红遍地。

要是能做个普通人,乡野村夫,闲云野鹤,乐得自在,没有战事、没有勾心斗角,那该有多好。

那样的日子美得他从小一直都不敢想。

 

王将军受了危及性命的重伤,这大噩耗在阳朝首都岳平城里传了个遍,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是家喻户晓了。

王俊林跪在王源面前。

他对王源的心意知之甚少,只以为是王源不喜欢王俊凯。

“公子,”平日里风光无限、杀敌万千的少将军,此刻狼狈着不顾一切地磕了头下去:“求您,去看我哥哥一眼吧。”

“他一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已经水米不进三日了,嘴里念的都是您的姓名。大夫说他受了重伤,心力交瘁,大概只有您能让他心里好受几分。”

王源自然责无旁贷。

到少将军出征那日,王俊凯已经昏迷了十五日,王源也陪了他十二日。不过他恪守本分,从不逾规矩,吃穿用度也和府中的其他下人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其余的事都不用做,只要侍候病入膏肓的王俊凯。

离开雁山之前,他交代过绿萼,若是王俊凯一年不醒,他就在王府呆一年,十年不醒就十年,他陪他一直到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天。让绿萼自己一个人平时留心点,他也不知道这一去要什么时候回来。

他做好了持久的准备,没想到王俊凯只一个月便转醒了。

兆阳三年,腊月二十四,还有六天便是年关三十了,王府里少将军出征,大将军缠绵病榻,府中丝毫没有一点过年的喜气,院子里也少了几分欢笑。王源是打算等王俊凯醒了他就立刻动身离开王府回雁山,不让王俊凯看见他,不给他分心的机会。

这天他端着热水盆进了卧房,想给王俊凯擦擦身体,关了门走到床前,绢巾采购刚刚碰了一下那人的脸,他忽然觉得王俊凯的眼珠似乎在眼皮下滚动了一下,王源停住了手,连呼吸都忘记了,屏息凝气盯着王俊凯的脸,眼睛都不眨。

王俊凯不负他所望,睫毛颤动了几下,眼皮间缓缓泄出一丝乌黑的瞳色。

王源的手颤抖起来,下一刻马上用手挡住自己的脸让王俊凯看不清他的面容,然后回身夺门而出。

 

转眼便是新年,王俊凯的苏醒让全府上下都洋溢起了喜气,下人们个个喜上眉梢,张灯结彩准备过年。王俊凯痊愈的过程还比较漫长,他现在暂时不能下床见客,只能靠坐在榻上。新年到,王府却闭门不见客。要知道,王俊凯过年二十一岁,还未娶过亲,各家各户的官宦小姐都眼热得紧,王家是名门望族,权利大不说,还深得皇上宠信,如今正室侧室都是空缺,虽然沙场危险,可还是有不少岳平城的官员想结个儿女亲家。

王俊凯本来就抱着病,看到那些追名逐利的千金和大人更是头疼,干脆闭门不见一客了。

到了下晚,这些日一直贴身照顾的一个小厮进了屋,王俊凯想着反正是过年的喜庆日子,便对他道:“自我昏迷至今一直是你照顾,若不是你这么尽职尽责,我也不能一月便转醒,今日是年三十的好日子,你去找管家领赏吧。”

“啊?”小厮被这话说得一愣。

“怎么?高兴傻了?”王俊凯从他手里接过汤圆自己拿着调羹吃起来。

“不是,将军,这赏了自然是好,可是奴才不敢冒领。”

“你说什么呢?怎么是冒领?”

“将军,奴才是在您醒了之后才开始侍候的,之前一月,当差的人不是奴才。”

这话一出俩人面面相觑,都呆住了。

小厮一下捂住了嘴,自己吓了自己一跳。

坏了坏了,少将军和王公子都吩咐他不要说的!这可如何是好!

他这个动作让王俊凯马上敏感起来,立刻追问道:“那是谁啊?”

“是……”他支支吾吾不肯讲清楚。

王俊凯佯装发怒,手中的瓷碗往矮桌上用力一放,“砰”的一声吓得地上站着的人一个激灵。

“谁?”他压低声音透着威胁的意味,面色也冷了下来,掌心却开始出汗,心脏也越跳越快,他有个答案却不敢去印证。

期待又忐忑不安。

“是……王源公子。”下人不知道他们之间那许多纠葛,便直接说了出来。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捌.

暖阳初现,季春的紫玉兰开得让人贪恋,王源站在树下看得出神。

这个时节的积雪融了八九成,一眼望过去,山间几乎没什么雪色了,只是春风拂过后还会带两分凉意。

风过吹掉了两片花瓣,正落在王源手中的书卷上。

“公子。”绿萼远处走过来,口中唤着王源,手里裹着披风。

许是距离太远,也可能是王源看花看得入迷,一时间竟没听到小丫鬟的声音,仍坐在树下的石头上出神。

王俊凯过了孝期,换上了常服,刚能正常走路就连忙来了雁山。

刚到就目睹了绿萼给王源送衣服这一幕。

一想到这五年来可能有不知道多少次这般场景,他心里就不是滋味。

他站在一旁等绿萼路过,出声叫住她。

“王将军?您怎么来了?”

“给我吧。”他伸手从绿萼手里接过衣服,补充道:“我已经不是将军了,以后不用叫我王将军了。”

绿萼想了几秒反应过来,表情惊喜,悄悄躲到一侧偷看去了。

他昨日刚辞了官,让俊林代替他的官位。

王俊凯悄声绕到王源身后,给他披上了披肩,那人也真是迟钝,这么被人靠近了都未发觉,还低头入神地看着书卷。

王源感觉有披肩披在了肩头,以为是绿萼,视线一动不动盯着纸张,道:“我再看半个时辰就回去,你先去烧水煮饭吧,不用管我。”

还真是个小书虫,王俊凯也不扰他,只坐在身边静静等。

王源看完这一节,起身准备回屋去,忽听得身后传来人声,吓得他赶紧回头看。

“王公子,我刚刚辞了官。”

“你……”

王俊凯绕过隔着他们两个人的大石头,站定到他面前:“我上次病重之后武功尽失,现在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了,朝中的事已经让俊林接手了。”

“我……”

王俊凯双手搂过面前人的腰肢,将他勾到自己怀里:“王公子,你能收留草民吗?”

“不是……”

王俊凯笑开了,露出两颗小虎牙,二十多岁手刃无数敌人的男人竟然稚气起来:“或者王公子你可以跟我回王府过吃穿不愁的好日子,反正我现在也不做官了,没了责任的包袱,能天天陪你,乐得清闲。随你选。”

他红着脸咕哝了半天才认输一般说出一句:“你呀。”嘴角弯的弧度像要溢出蜜酿。

王源不再说话也没了语塞,他回抱住面前的人,下巴戳在王俊凯的肩头。风又吹过,紫玉兰的花瓣洋洋洒洒,笼罩他们的再不是纷飞的凉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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