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er

华年样草(中下)

王俊凯回去就跟酒吧老板请了假，也没人知道他要干嘛。

主唱不在，今天晚上乐队也就散了，大家都从驻唱变成了散客，坐在卡座上消磨时间。

没人知道王俊凯这么着急走是要去干嘛。

王源没跟他们继续在一块，也出门要走。

或许是女人生性敏感，陈佳走到忙着收拾东西的王俊凯旁边，问道:“你要跟王源走吗？”

“啊？”王俊凯正在穿外套，被问到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说：“对。”末了想想又补充说：“他不知道，你先别告诉他。”

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陈佳没再追问，回去跟梁博段超他们继续喝酒。她不问不代表不在乎，不代表不好奇，只是一直以来她和王俊凯对彼此都不会看得太紧，她知道那样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两个人都累，没必要。王俊凯是摆明了要自由要肆意的人。

其实她从来没想过能和这个人在一起很久很久，只想能多一天就是一天。

她是真的喜欢王俊凯，也是真的心里有数。

所以，今晚随他去吧。

王源并不知道王俊凯的计划，现在已经快十点了，回学校肯定来不及了，而且他也已经签了离寝。所以他打算去店里住一晚。

十月末的时候，他跟三个女生商量过之后，又把店搬回了城里，毕竟现在查得不像夏天时候那么严了，郊区的交通的确不太方便，不利于他们营业。

从酒吧到店里，坐地铁一号线，再走500多米，用了四十多分钟。

王源站在公寓楼下等电梯，他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十点四十分。

还有一小时二十分钟，他就要满20岁了。

记得上初中的时候，他看过一个作家的专访，里面事业有成的知名青年作家对记者从容地说：“当我的年龄变成二字头的时候，我想过我当时已经拥有了什么……”

后面的话他记不得了。

但是当时刚刚步入青春期不久的小王源看着那个作家的话，也这样想过：当我二十岁的时候，我会是什么样子？

没有答案，未来的事情难以预测。

直到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过了回答这个问题的时间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办法给这个问题一个答案。

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呢？

不知道。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13岁时候的他给自己提出的问题。

就像13岁的他不知道18岁的时候爸爸会死。

他疲惫地抬头，眼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一点点变小，3、2、1。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开启，王源走进去刚想按关门键，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等等等等！先别关别别别！”

边跑边说的声音。

似乎是……王俊凯？

王源轻微地蹙起好看的眉，好奇地探出头张望。

王俊凯的手挡住了开始合拢的电梯门。

他走进电梯间，跟王源对视。

“你怎么也在这儿？”

“看你这话说的，我不能在这儿啊？”王俊凯伸手不轻地揉了一下他的脑瓜顶，王源也没躲，不是不想躲，估计是没搞清楚状况，还在愣着。

他的话显然没有解决王源的疑问，王源看着他，因为两个人站得很近，所以王源不得不刻意抬些头才能对上他的目光。

“傻子。我给你过生日啊。”王俊凯的语气很理所应当。

王源拒绝的声音轻轻的，虽然是拒绝的话，但是言语间的情绪并不认真。

“都说了不用了。”

“你不用，我用行了吧？人家都过生日。”

王源没再说话，安安静静看着楼层数的变化。

20楼到了。

这是王俊凯第一次来王源的新店所在地，在今晚之前，他都只是听说过，却从来没来过。

顺着楼道走到尽头，再左转。

王源的店就在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里。

虽说是店里，可是王源每次过来甚至有时候还留在这里过夜，都会有一些回家的感觉。说起来好像挺奇怪的，仔细一想又不奇怪。

毕竟是父亲留下来的店，他从小对店的运营、管理和员工也都算熟悉。

只是今天她们三个都事先在手机上知会过自己了，都有客人要出去陪，晚上不一定回不回来。

也正常，毕竟是工作嘛，挣了钱也是跟自己来分。

王源站在门前找钥匙，听不到门内的任何声音，屋内应该很是寂静，没人在。

他开门，开灯，王俊凯也在后面跟进来。

王源进门说的第一句话只有淡淡的两个字。

“换鞋。”

他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打开鞋柜，拿出一双新拖鞋摆在地上。

“哦。”王俊凯乖乖听话换鞋，像个大龄儿童。

他换好鞋之后走进客厅，只听见王源不冷不热地说：“你穿的这都是客人的鞋。”

“啊？”王俊凯初听觉得诧异，转念一想，可不是嘛，鸡店的拖鞋啊。

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说不出来哪不对，就像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多倒了点酱油醋。

重口不少。

“不过你这双是新的，虽然是同款，但还没用过。”王源表情狡黠。

“你他妈。”王俊凯懒得骂他，直接在按摩椅上“挺尸”。

要么说人家做的是服务业呢，虽然平米数不太大，但是设备很好，舒适又卫生，环境不错，可见敬业程度不一般。

王源端着两杯热牛奶过来，就看见王俊凯闭着眼在按摩椅上怡然自得的样子，好气又好笑，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

“哎哎，再这样就跟你收费了啊。”

“切，小气。”王俊凯虽然这样说着，身体还是从椅子上起开了，坐到了沙发上。

王俊凯接过牛奶，没有喝，而是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开始瞪着眼端详这杯普通的热牛奶。

“你摆出这副傻样干嘛呢？”

“王源，你今天转性了吧，这么养生？不拿酒么？”

“你大爷我也不是无酒不欢的好吧？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

王俊凯吃瘪，但是他不想反驳王源，只觉得王源怼人的模样有趣。

“她们三个怎么不在？”

“出去陪客人了。”

“不给你过生日？”

王源觉得这磕儿简直没法继续唠下去，他狠狠敲了一下王俊凯的脑壳。

“是工作重要还是过生日重要？我的员工要是都像你这么想那还了得？她们好好工作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你懂不懂？你以为谁都跟大学生这么悠闲啊，人家压力大着呢。”王源义正言辞一番，用成年人世界的道理批评了王俊凯，然后低头在手机上戳了两下：“再说了，你看这个。”

王俊凯凑过头去。

三个转账记录的数字说明了一切，一次1180，一共3540块钱，还附上温暖的留言。

-嘻嘻，源哥，这是孝顺你的。

-源源宝贝，解解爱你！

-老板，生日快乐！

……

王俊凯把视线从手机屏幕重新移回王源脸上。

王源露出了藐视小屁孩的面目。

“看看，这才叫真心的祝福。”王源得意地把手机随手甩在铺着桌布的茶几上，动作行云流水地就朝衣服口袋里摸去。

空的。

“啧。”

王源有点不爽。

这一系列动作一旁的王俊凯都看在眼里。

他也学着一位店里员工的口吻，笑着讨好地说：“源哥。”

与此同时还有一根递过来的烟。

“不错，你这祝福也够真心。”王源接过烟点上火，顿了几秒突然冷不丁地问到：“哎，王俊凯。”

“什么？”

“你大晚上的跟踪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给我递烟啊？真不是我说你，我怎么感觉你跟追小姑娘似的呢？”

“我要说是呢？”

王源完全没想到王俊凯会给出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他只当是开玩笑说的。

“你……”王源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王俊凯自从说完刚才那五个字，表情就没变过，一直看着他，像是真要告白似的。

我拿你当哥们，你居然想要泡我？

王源往后蹭了好几下，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

他多么希望王俊凯下一秒就能露出没心没肺的笑脸，然后说逗他玩呢，这样他就能跟对方比试一下摔跤的工夫，然后继续做朋友。

可是王俊凯没有，他一动不动，就那么静静看着自己。

妈的。

都怪他嘴贱，开的是什么JB玩笑。

就这节骨眼，王源感觉自己后背有什么东西在震。

是王俊凯的外套，准确的说，是外套里的手机。

陈佳来电话了。

一通电话让王俊凯混乱的理智骤然冷静下来，陈佳的电话只是问他到没到住的地方，并没有查岗，只有关心安全。王俊凯敷衍着把问题答应过去，其实心里完全不清楚自己嘴上在说什么，他现在好像陷入了一个失真的漩涡里，陈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却在耳朵外面消散。

挂掉电话，他站在楼道的窗户边，冷风迎面吹过来，王俊凯也渐渐沉淀下来。

还好刚才没说出那句话，还好陈佳打了电话过来，还好王源没生气。

万幸万幸。

朋友差点没得做。

他刚才是魔怔了吗？怎么会开着玩笑就要当真了呢？

王俊凯眼神又开始失焦，像被人抽去了魂儿一样，怔怔地眺望着半夜的杭州城。

手机响起铃声，他却好似没听到一般，仍旧站在那，像一尊木讷的雕塑。

过了十来秒，身后虚掩着的门被打开，王源走了出来。

“你手机响了。”

“啊？哦……”王俊凯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接起来。

“您好……好，我这就下去拿……谢谢。”

王俊凯结束了简短的通话就要走，王源问：“什么事啊？”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王俊凯没正面回答他，偏头一笑，露出减龄的小虎牙。

王源不明白王俊凯这家伙葫芦里卖得又是什么药，但也一直在原地等他。

两分钟之后，王俊凯上来了，带着杭州夜里湿冷的寒气，带着一个……方盒子。

“什么啊？”

“进去再说进去再说，你就这么站着也不嫌冷，傻

子。”王俊凯寒冷的同时也不忘毒舌。

王源翻个白眼没吱声，俩人一起回到屋里，还带上了门。

现在是北京时间23点45分。

还有15分钟。

王俊凯把盒子放在桌子上，他感觉自己心跳的频率有点不太正常。

这他妈是什么撞见鬼的感觉？

他从小到大，19年，坐过山车、跳楼机的时候也没经历过如此猛烈的心跳节奏。

这到底是怎么了？

屋里很静，他甚至觉得，王源可以听见他扑通扑通的激烈心跳声。

王俊凯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

“王源。”脱口而出的声音是自己都陌生的喑哑。

喑哑又温柔，不安又坚定。

王源看着他，等下文。

“我……以后我给你过生日。”

以后你生日的时候再也不是孤单单一个人了。

你不用逞强跟爷爷奶奶说你很好，不用只看手机屏幕上的转账记录，不用一个人回店里发呆。

你以后都不会是独自一人了。

我来陪你吧。

“好……吗？”

王源闭着眼睛不看王俊凯都能感受到他最后那句“好吗”中包含的试探和小心翼翼。

王俊凯的试探盈盈地满溢在这短短的两个字里，根本藏不住。

或许他也没打算藏。

王源并没有立刻给出语言上的回复，在这种时刻，说什么都有那么一点尴尬和不合时宜。

他直接伸手解开了硬纸盒子上的丝带。

一个围满了芒果的生日蛋糕。

在他的20周岁即将到来的时候，没有朋友聚会，没有觥筹交错，没有烟也没有酒，平时他身边的乌烟瘴气都不在。

只有一个冒着傻气的王俊凯坐在他身边点蜡烛，眼底闪动着烛光。

蜡烛在白色奶油上悄悄燃烧，流下烛泪。

不知道它们能不能照亮他20岁以后的人生。

没人知道。

“王俊凯。”

被点名的人闻声抬头，王源温柔的表情撞进他眼底。

“谢谢你。”

每天，当他起床开始一天的生活，看着白茫茫的天空，都感觉自己的青春在无可挽回地流逝。

愤怒、忍耐、愤世嫉俗、麻木不仁……这都是他成长中的不同阶段，是一个又一个的他自己，是他必须舍弃的坏死细胞。

年少气盛和血气方刚都是他不得不分手的“失败恋爱”，少时的雄心壮志越来越少地出现在午夜梦回时分。

王俊凯就是那个愤青时的自己，他叛逆、潇洒、玩世不恭。

连闯入自己生活的方式都是那么戏剧性。

那个满口脏话，动辄惹是生非的小子，刚才嗫嗫嚅嚅地对自己说：“我以后给你过生日，好吗?”

只有他知道，自己当时有多想说一个“好”字。

他调动了从出生以来最强烈的意志来把“好”转化成

“谢谢你”。

不能答应王俊凯。

因为少年终将长大。

粗线条如王俊凯，而且他又不会读心术，怎么可能了解到王源那时候的内心有多么的波翻浪涌？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跟王源做好哥们。

元旦的时候，王俊凯问陈佳要不要出去玩，没想到一向积极的陈佳居然拒绝了，说有工作。

大概是关于唱片的事吧，王俊凯懒得问，陈佳不出去玩，他也正好省了折腾，与被窝为伴，直接就在寝室宅了三天，虚度了三天小长假。

第三天晚上，他突然想起王源最近都没什么动静，戳进那人朋友圈也没什么新内容，王俊凯直接给他发了消息过去。

-干嘛呢？最近都没什么动态啊？

王源是隔了20分钟才回复的。

-忙着复习，准备明年的考研。

其实他想说，我们没联系的时间也不久啊，上周才聊过天而已。

上周，王源看到陈佳在外面跟一个年龄一看就比她大一些的男的吃饭，看那男的的打扮和开的车，估计挺有钱的，王源本来不想告诉王俊凯这个事，人家小情侣之间的事，外人不好掺和，但是那样他又觉得是对王俊凯不够义气。

后来王源还是状似无意的跟王俊凯简单提了一句，那人的反应让他意外，想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毕竟他本来也不太在乎陈佳。

王俊凯说：“我知道啊，张总嘛，很有资源的人。”

“啊？”王源颇感费解：“你不怕被绿啊？”

“没事，只是玩玩。”

这他妈叫情侣吗？说是炮友还差不多吧？

王源暗暗腹诽。

王源想起上周的这个事就哭笑不得，王俊凯作为当事人，还不如他一个旁观者上心。

等他低头一看微信，王俊凯早就发来了好几条消息。

-寒假出去玩吧？

-我期末考想翘掉，你们班大三上学期不是没有什么考试吗？我都问好了。

-源哥，出去玩吧出去玩吧？

这一句句看下来，王俊凯软磨硬泡的小孩子模样自动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王源轻轻勾起嘴角，指尖敲出回复。

-去。去哪？

王源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从小看到正儿八百的雪的时候少的可怜。问题是，什么样的雪才算是“正儿八百的雪”呢？就是脚踩上去会咯吱咯吱作响的那种，而不是杭州那种随下随化的湿雪。

他一直挺向往的。

王俊凯就拿手机开始搜，什么长白山啊雪乡啊，一股脑的关键词蹦出来，看得他选择恐惧症都要犯了。

他找王源来帮忙定夺。

“就这个吧。”王源几乎没怎么犹豫，食指定定地指在一个地名上。

漠河是中国唯一能看到北极光的地方。

但是机会不多，而且多数时候集中在夏季的九天左右。

王源不信邪，他偏要试一试。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万一看见了呢？”

俩人一人一个行李箱，先坐飞机到哈尔滨，又坐火车去漠河。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地走了十多个小时，载着他们路过不知道多少片荒芜的庄稼地，白雪晃得王俊凯眼睛有点不舒服。这是一次还算悠闲的双人旅行，人少也就没有那么多吵闹和嬉笑，安安静静也挺好。

下半夜，火车刚走过一半的时候，王源已经把头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王俊凯抬头一看，车厢里的乘客们都姿态各异地入睡了，他也把头靠在王源头上，开始打盹。

他们没打算呆太久，就计划了三天。

王源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雪，还有雪雕冰雕，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网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南方人看雪，北方人看南方人。

就是这么个意思。

王源穿得像年画里的大头娃娃，暖和又笨拙，在雪地里努力挪动着自己并不轻便的身体。

他们在林间小道一起漫步，零下四十度的严寒让王源重新认识了一次冬天。尽管严寒，却仍然打消不了他们的玩性。

这里是千里冰封的全国最北，是他们两个来过的最冷的地方。

“你喜欢的话，下次我们有机会可以去得更远一点。”王俊凯帮王源脱下厚重的外衣。

他们已经回到了这两天住的民宿。

洗漱完毕，王源围着炕细细琢磨着，他以前从来没见过火炕，所以倍感新奇。

“哪啊？”王俊凯成功勾起了王源的好奇和兴趣。

“冰岛，知道吧？”

这次他们没能看到极光，不过也算正常，毕竟那种机会很少。

“知道。”

“下次的话，一起去冰岛吧，能看极光。”王俊凯铺好褥子，又把大厚棉被盖在褥子上，拍拍示意王源可以进来了。

“好啊。”

王源穿着贴身的秋衣“刺溜”一下就钻进热乎的被窝里。

“跟条泥鳅似的。”王俊凯看他的动作觉得好笑。

“滚蛋，老子这叫灵活，你不懂就别他妈瞎说。”

俩人扯了一会儿闲淡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只不过……王俊凯后半夜又醒了。

王源不知道。

东北的天气干燥清爽，自然不同于烟雨蒙蒙的杭州。

这也就导致这个地方晴天特别多。

晚上的月亮也就很明显，月光更是大方地从窗帘缝隙探进来。

凌晨四点，一股熟悉的感觉涌向下|腹，王俊凯从睡梦中醒来，去了一趟厕所。当他回来准备继续睡觉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睡意全无。

王源只穿了秋衣却没穿秋裤，许是民俗的炕烧得太热，他此刻正骑在被子上，一条腿坦然地裸|露在空气中，月光盖在上面，把那个地方照得更加突出，像是城里姑娘鼻梁上的高光。

妈的。

这他妈还睡个JB？

王俊凯的下|腹又是一阵汹涌。

他恨不能立刻就办了丫的。

“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兄弟产生这种想法”的疑问已经完全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鬼才能在这种时候想到这些“存天理灭人欲”的问题。

他披上羽绒服就往小卖部跑。

可能是旅游业太发达的原因，这荒凉的地儿也能有24小时便利店。

王俊凯老远看见店门前的灯光，内心感激不尽。

他进门的时候，店员正在柜台前昏昏欲睡。

如果这时候他拿了东西就走，是不是也不用给钱？

店员死气沉沉的沙哑声音把他从臆想中叫醒。

“要啥？”

王俊凯凭着经验用眼睛搜索了一下狭窄的小结账台。

果不其然，全国的避|孕|套都在同一个区域摆放着。

人们在某些方面的安排总是会不谋而合，这大抵是人性相通。

管不了那么多，他挑了一款和陈佳体验感最好的牌子。

“就这个。”

小票和小纸盒一起揣进衣兜，王俊凯鬼鬼祟祟又兴奋不已。

他忽然想起一种历史悠久、源远流长的夜间行业，名曰“采花贼”，又名“采花大盗”。

等他兴致勃勃地回到屋里，王源已经换了一个睡姿，估计是腿凉了，他此刻把自己裹得无比严实。

王俊凯站在炕前，连羽绒服都没心思脱。

他刚刚在干嘛？

他想趁着月黑风高，对王源下手。

一阵突如其来的窃喜和忙碌之后，清醒也及时出现了。

他脑袋空空，上了炕，缩在靠墙的地方，离王源很远，墙壁冰冰凉凉，冰得他心里直打颤。

王俊凯控制不住自己发抖。

怎么会这样……

他从来都是“及时行乐主义”的典型代表，坚定不移的那种。

这他妈是怎么了？

靠，坏了。

一切似乎都遭到洗牌需要重新来过。

他的活法遭到前所未有的挑战，面临崩溃。

王源白天玩累了，乐享一夜安眠。他并不知道同处于一张炕上的王俊凯内心如何挣扎。

王俊凯终于开窍了。

这一宿安安静静却又轰轰烈烈，它喧哗而过，成为王俊凯生命中重要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