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简介谢谢❗❗❗❗❗❗但凡对队友有一点点好感的人都别来看我写的破玩意,我不配。

盲目自信(上,1-3)

想了想还是分成上中下那样发吧,我写不出连载了。

*我还是选择把它写成王俊凯和王源的故事了,虽然我一辈子都没办法给故事一个好的结局,可我想把王俊凯和王源写成好的结局,尽管是假的。

*藕断丝连、破镜重圆

0.

在意的终将会失去。

                 ——《盲目自信》郁可唯

1.

王源和室友关雷吃完饭打算去寝室换个衣服,然后去体育馆打球。俩人一路走到寝室楼下,正好碰上同班的齐晨亮下楼,于是打了招呼。

齐晨亮前脚刚走,王源就忍不住跟关雷说:“咋办,齐哥又帅了,太帅了。”

“你干嘛不去追追他?他好像也不是很直的样子啊。而且,他好像从来没处过女朋友,男朋友也没有。”

王源已经不知道第几次听到这种问题了,同寝室的老杨也问过他好几次,但是他每次都是遗憾地笑着说:“不行啊,齐哥是直的,更何况我喜欢的也只是他的脸而已,追了就没意思了。”

每次在学校里偶遇齐晨亮,王源都会兴奋地关雷分享自己的喜悦,一脸的痴汉相,毫不掩饰:“关雷关雷,我又碰见齐哥了,就刚才,在楼下!太帅了!”然后自己激动得直跺脚。

其实平时几个人虽然在一个班,但也没太多交集,大学的班级往往很散,不像中学那样凝聚。所以这天晚上是齐晨亮的生日,王源和关雷也理所当然地不知道了。

直到晚上,齐晨亮的室友发了一条朋友圈,说了些祝福的话,还附上了九宫格照片。这九张其中的两张是齐晨亮靠在木制小花坛边照的,稍微逆一点光,19岁的齐晨亮皮肤白净,轮廓高挑又硬朗,穿着破洞牛仔裤和白色半袖,戴着卡其色鸭舌帽,脚上是一双新百伦的灰色运动鞋,简简单单,很是清爽。主要是五官,高鼻梁上架着一副斯文的眼镜,低着头让人不能清晰地看到他的面貌,却也不难看出是个帅气的男生。一丝一毫都不差,正正好是王源喜欢的少年模样,连滤镜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砰砰,砰砰。

王源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有点乱。

他连忙把这两张照片保存下来,但是过一会儿也就忘了。

转眼到了七点多,他们班正在上晚课。

放眼望去,教室里前两排中间的几位“硕果仅存”的同学在听课,剩下的就是各出奇招了。有拿着笔电做其他科目的作业的,有跟对象一起在后排谈情说爱的,还有打游戏的、刷微博的……正是大部分中国普通大学课堂的常态。

王源当然是……玩手机大军中的一员,他在看微信。

确切地说,是在跟高中的死党刘志宏聊天。

-哎,大源儿,暑假回来一起出去聚聚吧?张桐也说想出来聚聚。

-当然好啊!你们什么时候放暑假?

-七月七,你们呢?

-七月四。【耶】

-【白眼】

过了一会儿,王源本来以为刘志宏那边不会再说话了,结果对方的头像上又出现了小红点。

-王源,那个……张桐问你,带上王俊凯,行不行?

……

王源盯着刘志宏最新发来的这段话不知道作何回答,两人都沉默了两秒,刘志宏这小子的反映也是贼快,他似乎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会是这种令人窘迫的效果,所以立刻说:

-张桐说,你不答应就不叫他,就是问问,没有非要找他的意思。

-嗯,还是别叫他了,我跟他说话容易吵架,比较尴尬,不太好。

-好,那我告诉张桐。

-嗯。

王源锁上手机屏幕,用轻到自己都几不可感的力气叹息了一下,然后愣愣地盯着讲台上口若悬河的讲师试图听课。

两分钟后,他不再强迫自己,果然这些老师讲的话就他妈是狗屁。

王源又打开手机,屏幕上依旧停留在他和刘志宏的聊天页面。

“王俊凯”这三个字赫然显示在刘志宏发来的白色对话气泡里,耀武扬威,风风火火,张牙舞爪,有恃无恐,肆无忌惮……王源恨不能把所有这种词都用在这三个字上。

王俊凯……说起来,这家伙也有两个来月没跟自己聊天了,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

不如问问吧。

王源找到王俊凯的微信,点了进去。

“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我们班特别帅的男生吗?你当时跟我要照片,我没有,我今天收了两张。”

然后就“刷刷”把图发了出去,老老实实等回复。

王俊凯的回复大概是十多分钟之后发过来的。

-这也一般般吧,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吗?

-主要是看不清脸。

-他和我初中的时候挺像的啊。

……

王源是在消息发来三分钟后看到这三句话的。

怎么说呢……如果王俊凯不说的话,他真的意识不到,齐晨亮的这两张照片,风格和初中的王俊凯居然有七分相仿。

只差两个书包而已。

两个,一个王源自己的,一个王俊凯的,都是王俊凯一个人背着。

前胸背一个,后背再背一个,冬天的时候很保暖。

王俊凯就这么背着书包陪他走了一年多放学回家的路。

风雨无阻,四季如一。

王源看着王俊凯的这三句回复,面无表情地打字发送。

-哈?是吗?哪像?你是想说我这么多年审美都没有进步,还是想变相夸奖自己?

-不许你这么说齐晨亮!

-【怒】

两分钟后,王俊凯说话了。

他发来了一个宋民国委屈巴巴的表情。

王源没再回复他。

So,聊天终止。

其实真的没啥好说的了。

王源又把手机锁屏,目光空洞地看向前方,女文学老师刚刚讲完了金庸,此刻正在开始谈木心。

木心……吗?王源仔细想了想,木心不就是那个写的东西都酸唧唧的,文青特别爱看的那个诗人吗?不过,“搞文艺”这个词现在都快成骂人的词了吧?之前他在网上看过一个段子,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听说你们家世代搞文艺的?”对方立刻翻脸:“骂谁呢?你家才搞文艺!”王源当时深以为然,自己笑话了好久,还给关雷推荐来着。木心那个人,是什么绝世好情种?还说什么一生只爱一个人,无聊,一点也不现实,都是扯淡。

同学们上课的热情实在是太不高涨,女老师一个人唱独角戏没意思,遂举了几个不是木心所写,但风格与之文风类似的现代韵脚诗歌来引起同学们的共鸣,都是网上特别火,大家到处乱用的那种。

其中有一句特别的烂大街,小姑娘争相传唱,所以王源认为这句话极度恶俗,酸不拉几不像话,让他比较厌烦。

“未曾青梅,青梅枯萎,芬芳满地

不见竹马,竹马老去,相似万里

从此我爱的人都很像你”

老师把这诗打在ppt上投影出来,白底黑字,明晃晃地刺着王源此刻原本不太聚焦的双眼。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睡梦中迷迷糊糊被人狠抽了一个大耳光一样。

又疼又热,手冒冷汗不说,心里还他妈直哆嗦。

他以后绝对不再来上这门课,他发誓。

2.

暑假很快到来。

王源上学的H市和家乡C市并没有直达的火车,飞机票要将近2000块,而且王源的小姨就在B市,所以他每次都会在B市中转一下,从H市到B市再到C市,大概是1300块左右,比直飞便宜了好几百。

王俊凯在B市读书。

但是王源并没有告诉他自己会在B市转车的事,人家不问,他也没必要主动去上赶着告诉。

何况王俊凯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自己一个前任……

王源想到这,使劲摇了摇头,把这些混乱的想法甩出脑袋,然后拎着行李箱淹没进H市国际机场的安检队伍中。

过去的都过去了,他何必再把那些旧账翻出来,除了苦着自己,什么用也没有。

前几次长假他回家之前,王俊凯都会事先跟他问好他什么时候在哪下车,然后接他。

即便他们已经分开了。

作为朋友,接一下也没什么的。

王源记得,上次寒假的时候,他抢不到火车票,从H市飞到B市,然后坐客运汽车回他自己、王俊凯、刘志宏和张桐他们几个人的家乡,也就是C市。

在车上的时候,王俊凯一直微信联系他,问了他好几次到哪了,大概什么时候到C市客运站。

家里其他亲戚也会问。

所以王源也没多想,只以为这人也是其他亲戚一样表示一下关心而已。

毕竟嘛,他自己一个成年了的大小伙子,行李也不算多,一个背包一个正常型号的行李箱,都拿得动,不需要人接。

他老舅想去接他,还被他拒绝了,说不用,自己一个人能行。

真的,其实仔细想想,没什么事是自己一个人绝对挺不过来的。

你只要坚强,再坚强,嘴硬,再嘴硬,总会熬出头的。

他已经秉持着这样的观念,一个人,走了很久很久的路了。

所以寒假那次回家的大客车上,王源回复完王俊凯和其他亲人发来的问候,就蒙头大睡了,完全没想别的。

到达的时间是深夜十点半。

C市的冬夜黑暗、寒冷、漫长。

客运站人头攒动。

王源背着包从车上摇摇晃晃下来,然后头也不抬地就去大客车的行李舱里拿他的行李箱。

直到他拉着拉杆从车后面走出来。

一个跟周围的老乡们画风明显不同的年轻帅小伙鹤立鸡群地站在他面前。

不是别人面前,只有他,就是他王源面前。

他的好前任王俊凯,在北纬四十度的C市冻死人不偿命的冬夜里,站在一大堆土气的中年老乡中间,不知道站了多久,等着接他回家。

北方的孩子到南方念书,一开始会有很多不习惯,王源也不例外。所以每次长假开始,回家的路上,都在一直盯着飞机给出的实时飞行图,或者火车的站点,看看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到北方的土地上。

回到了,仿佛就离到家不远了,好像家乡就变得触手可及了。

已经连续三次,每次他真正回到家乡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认识的人,不是父亲、不是母亲,不是任何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而是他的好前任、好朋友,王俊凯。

或许王俊凯只是觉得来接一下没什么吧,接个朋友而已。

或许是王源生性太过感性吧。

他真的挺感动的。

踏上熟悉的故土,见到的第一个久违了的故人,是王俊凯。

这样的感觉难以言表。

平平淡淡又真情实感。

王俊凯对他似乎一直是这样,从他们交往开始到分开,再到现在,那个人都是话不多说但十分诚恳的温柔。

可他已经跟这个温柔的、诚恳的、不求回报的王俊凯分开五年有余了。

他喜欢过别人,王俊凯也有了新的女朋友。

相爱的时候乐此不疲,都以为自己不能跟对方分开。实际上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这种事情,你只需要去学着习惯,习惯了就好了。

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都是一个独一无二的民族。母亲失去孩子可以擦干眼泪活下去,妻子离开丈夫可以哭过之后另嫁他人。

他和王俊凯只不过是分个手嘛,没什么大不了,谁还不是照样过自己的人生呢?

并没有什么影响。

那种所谓的没你不行,海誓山盟,不过是情到浓时哄骗对方更加用情至深的幌子罢了。

文学作品是文学作品,现实生活是现实生活。

王源这样想着,开始陷入断断续续的不稳定睡眠里。

睡完这一觉,就能到家了。

他美滋滋。

这次下车没有王俊凯来接他。

据他们半个月前的一次联络,似乎他们两个这次放假的时间差不多,所以不存在王俊凯来接他这种半年一次的情节了。

火车在早上七点多到站,王源草草收拾好东西,匆忙下车,回家继续补觉。

旅途舟车劳顿,他这一觉就睡到了后半夜。

想起放假之前,他拒绝了刘志宏和张桐说要一起找王俊凯出来玩的请求。

干嘛要拒绝呢?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们都和从前大不一样了,自己也没必要这么固执。

这样想着,王源点开了王俊凯的微信聊天框。

-在吗?

-在。

呦,秒回?这么难得!

-你怎么回的这么快?

-刚睡醒,正在看手机。

-你怎么这个点儿睡醒啊?

-主要是……早上坐了火车,从B市刚回来,比较累,就困。

-好巧啊,我也是今天早上坐火车从B市回来的。

-这么巧,我七点多到站的。

-哎,我也是啊。

-等等。

-嗯?

-你车次多少?

-你等一下,我查查看哦。

-嗯。

王源点开携程APP,自己的行程中最新完成的那一栏里,火车车次写得清清楚楚。

-K979。

其实他查车次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比较打鼓,不会这么巧吧?有两列火车在同一时段从B市到达C市?

-我也是,979。

王俊凯的回答让对话的双方都愣住了。

世界上,是真的存在这样的巧合事件的。尽管概率不大,但是被他们碰到了。

他们从B市同时上车,坐上了同一列火车,同时回到C市。

他们还是前任加初恋的关系。

王源坏笑一下,对王俊凯说:

-俊俊,缘,妙不可言啊。

那边王俊凯还没回复,他又继续说:

-明天出来吃饭吧?我们也好久没见了嘛。

-好,几点,去哪?

-那我们吃完饭,一起找刘志宏和张桐出去玩吧?

-嗯。

搞定。

谈妥了,王源跟王俊凯互道了“拜拜”,王源忍着身上因为搬行李而泛起的肌肉酸痛,起来上了个卫生间,而后回到床上,继续开始休养生息的睡眠。

每次回家都是上千公里,南方到北方,不论冬夏,都好似逃难一般。就导致一觉醒来之后,浑身的每个骨节,每道肌理都像被大车碾压过一样。

甭说是他,搁谁也够受的了。

3.“越美的梦越怕醒 越怕醒来会想起”

王源的这个回笼觉睡得挺长,一直睡到中午十二点,太阳晒屁股,他老妈叉着腰叫他起床,面目凶狠。

果然刚回家就因为只知道睡觉不帮家里人干活儿,所以遭到父母嫌弃。

王源挠挠头去卫生间洗漱,凉水排在脸上,驱散了黏糊着纠缠不散的睡意,却没能让他从梦境里立刻回过神来。

不怪他睡太久,也不怪凉水不够多。

实在是那梦太缠人。

那歌里怎么唱的来着。

“越美的梦越怕醒 越怕醒来回想起”

半年前,他寒假回来的时候,他妈正在追电视剧《谈判官》,王源自然不会去看那些国产都市职场爱情剧,只是那首歌如梦魇一般久久忘不掉。

郁可唯的嗓音配合着歌词,每个音节都扎到心底。

根本唱得就是他王源本人啊。

昨晚上他又做梦了。

不靠谱的大梦一场。

其实自从和王俊凯分开之后,五年以来,那人很少入他的梦。

主要是因为,王源自己本来就很少做梦。

他通常睡得很死。

宋丹丹在2006年春晚里演白云大妈的时候就说过了:“没心没肺的人睡眠质量都高。”

所以他没心没肺。

是啊,从小到大他妈也总这么骂他。

没心没肺,没心没肺。

他就是没心没肺的人,他就是个缺心眼,该做什么事的时候不知道去做,总是在事后才知道自己的错,才会去追悔莫及。

他一直都这样。

比如两年以前,高考的时候数学最后那道选做题,正负两个答案,他却只写了正;

比如三年前,他喜欢自己一个男同桌,那人虽然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没一点儿像王俊凯,但是人品很好,对人温柔又真诚,还很善良,他却只把人家当成跟王俊凯折腾过后,身心俱疲时的一个休息点;

再比如五年以前,他和王俊凯快要分手的时候,中考之后,高中开学,身边的同学也被重新洗牌,王俊凯的分数明明可以去王源那个示范班,却去了隔壁的实验班,王源不满,却没清楚地告诉王俊凯,后来他们就分开了……

太多太多这样的事。

是,没错,他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傻子。

只会后悔,在事发时却执迷不悟,只知道事情已经成为定局后再后悔的傻子。

如果他不这么傻,怎么会,当初怎么会弄丢了王俊凯。

那个最疼他最爱他的王俊凯。

被他弄丢了。

被他,亲手弄丢了。

他们的未来,被他拽着王俊凯一手斩断,再也没有喘息的余地。

死透了。

昨天晚上回笼觉里的那个梦,其实说是梦,也不算是梦。

只是往事而已。

王源挑食严重,小时候跟着姥姥姥爷一起,姥姥姥爷家里开商店,隔代人又过分宠爱孩子,所以零食随便吃,不爱吃正餐。

这是很多小孩子都有的通病。

后来上了初中之后,王爸爸就想了不少法子来促进自家儿子的食欲。

简单一道烧豆角都做得别出心裁。

但是,创造总是伴随着失败的。

那天晚上放学之后,妈妈出差不在家,家里之后爸爸和他。他爸给他做了不止一道菜,但是从初二到大三,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他记不清都有什么菜了,只记得一道烧豆角,记忆犹新。

生豆角是有毒的,14岁天生文科脑子的王源也是那个时候才明白了这一点。

可能是为了尽可能保持食材鲜嫩,他老爸的豆角并没有烧到全熟,大概七分?或者是……八分?那样子。

他爸不是故意的,而且那道菜王源吃得极香,食欲大增,他爸一筷子都没舍得动,统统留给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结果不用言明。

半夜一点多,王源突然难受得不行,从睡梦中醒过来,就想去厕所。

还没走到厕所,他就吐了。

他老爸出来给他倒水、擦脸,收拾好地板,两个人都还没意识到是因为什么,只以为是晚饭吃多了。

半夜两点多,王源又吐了,不过这次没吐到地上,是抱着马桶吐得。

吐了个干干净净,晚上吃的,中午吃的,正餐、瓜果、零食,啥都不剩了。

这时候爷俩才觉得不对劲,仔细一想,可能是豆角没做熟。

吐过的王源躺在床上思考人生,一时半会不敢入睡,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会儿再吐一次。

如果再来一次,那他就去医院。

他这样想着。

那时候的他已经和王俊凯交往了两个月了。

他突然想到,如果王俊凯知道这个事会怎么样?会不会很担心他?很心疼他?

有了对象的人就是这样,一个事本来自己解决了也就不算什么了,但是人本质就很矫情,如果你有了对象,你想到他,就会觉得莫名委屈,想告诉他,想让那人来心疼自己。

王源也不例外。

半夜三点,他直接给王俊凯打了电话过去。

那年他14岁,娇生惯养、顺风顺水,人生尚且遂意,没什么挫折和磨难。他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

还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

如果换做现在20岁的王源,他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屁事就大半夜给恋人打电话,打扰对方休息。

但是那个时候的他,14岁的他,那个小屁孩,他……不明白啊。

他不明白。

这四个字后来为王源带来的愧疚和难过会在他跟王俊凯分开后的五年里一直不间断地拷打他,每分每秒、时时刻刻。

电话拨出去的瞬间,王源听着耳边等待的忙音,脑中浮现的却是王俊凯的样貌和声音。

那人之前跟他说过,会24小时为他开机,一年365天,无一例外。

其实只要稍微一想,成年人们都会觉得这不过是情到浓时爱意正深的小情侣之间的甜言蜜语罢了,听听就行,当不得真。

但他那时候不知道。

也就是说,他当真了。

王俊凯说过,会为他24小时开机,每年每天都不例外。

他说了,就要兑现。

幼稚的少年偏执又单纯地认为。

带着不自知的恶毒。

拿着口头的支票等待着恋人的兑现。

大概十来秒的时间,那边的电话居然真的被人接通了。

“……喂?源源?”

王俊凯睡意朦胧的声音传过来,显然是刚被吵醒,但是看到了打来的人的备注是王源,所以语气很温柔,没有一丝一毫的愠怒。

“王俊凯。”

“怎么了?”

“我刚才吐了,今天晚上吐过两次了。”

这话潜意思一点都不难理解,就是:你快问我啊,来担心我啊,来心疼我啊,我需要知道你的心疼。

“怎么回事啊?你现在要不要去医院?哪个医院?我去找你。”听筒中传出王俊凯窸窸窣窣起身的声音。

对方的担忧简直要顺着电话线来包裹住他了,好让他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没有一丁点儿的不舒服。

王源毫无疑问很满意这个反应,尽管他现在脸色还是有几分苍白,但是他却毫不在乎了,也不觉得难受。

后来自己究竟是如何安慰王俊凯说自己没事的,王源已经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王俊凯真的践行了那句听起来像是骗人开心一样的鬼话。

不管什么时候,我的手机,24小时为你开机。

那时候智能机还没有很普及,2011年,他们的恋爱刚刚开始,普通人的信息时代也刚刚拉开序幕。

他们每天发短信,一条一毛也不两毛钱,没什么发的也要发,就问一些“今天的作业是什么”“你干嘛呢”这种没营养没意义的鬼问题。平均一周充两到三次话费,一次50块。小小的破直板机被主人的爱意烧到浑身发烫,不分白天黑夜。

沟通没有那么便捷,跟现在相比甚至有些落后。发不了表情包,颜表情也就那么几个,谈不上丰富。

基本上就只有方块字。

他们却乐此不疲。

王源当时的那个直板机现在早不知道扔到哪去了。

也没必要知道,没什么好纪念的。

毕竟……都过去那么久了。

“王源,你掉厕所了吧?”

王妈妈的催促毫不客气地从客厅刺穿卫生间的门,直达王源的招风耳。

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愣怔着出神的王源一下子就被这声音从对梦境的回忆中惊醒。

“啊啊啊,马上马上。”他心不在焉地回应道。

这大概也是很多大学生假期回家之后的常态吧。

他现在要把自己洗洗干净,洗去一身风尘仆仆,跟王俊凯出去吃顿晚饭。

久违了。

分手之后,他们第一次一起吃饭。

歌里唱的没错,越美的梦,越怕醒。他梦到了他和王俊凯还在一起的时候,醒了之后什么都没有,只有手心里的冷汗。最怕的还是醒了之后会不由自主地再回想起梦境里的片段。

这歌词真的字字珠玑,锥心刺骨。

他得醒,他必须得醒,没别的选择,压根就没得选。

这么多年了,大家都在往前走,他也必须走。

人不能一直守在时光的另一头固执着不肯离开。

他在走,脚向前走,但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贼眼睛。

总想回头看一看。

看看过去的他们,过去的自己、过去的王俊凯、过去的刘志宏和张桐。

太念旧,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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