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er

华年样草(中上)

前段:混日子渣男×鸡店老板

(还没上大学的女孩就不要看了，怕对你们影响不好。如果你已经上了大学，觉得我说的话在放屁，也不要来跟我吵，我说的是我的印象，我的经历，不强求任何人跟我持同)

陈佳是王俊凯现任女友，有一搭没一搭地处了三个月了，音乐学院学唱歌的，一米六八的个子，盘亮条顺，气质也是没得说，能过C大的艺考的妹子，往那一杵绝对有面子。王俊凯是新闻学院学广告的。俩人是新生歌手大赛的时候认识的，认识之后王俊凯还是不间断撩过好几个女生，但是都没正式交往。

这个陈佳比较特殊。

她是第一个提出跟王俊凯正式交往的，王俊凯觉得这个姑娘也没什么好挑的，也就答应了。她成了王俊凯大学的第一个女朋友。

交往之后，王俊凯也算是渣得明明白白，第一天就跟姑娘说好了，咱们只是玩玩，不动真感情。

陈佳满口答应下来，心里却有自信，她相信自己能打动王俊凯，能让这个男孩真心喜欢自己。论家世、相貌、身材、才艺，她哪样都不差，性格也挺好，时间长了王俊凯肯定能认真对她的，没理由不喜欢她。

王俊凯住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儿之后，她也常来看看，给他和其他几个男生带些烟酒，听他们唱歌，陪他们排练。

今天她也不例外地来了。

王俊凯虽然不喜欢她，却也不讨厌，而且这姑娘对自己和自己的哥儿们确实也不错，各方面没得挑，所以他对陈佳的印象也很好，平时也很照顾自己这个女朋友。

吃了陈佳带过来的吃的，几个人又开始排练。

大家似乎都忘了早上的那段小插曲。

两首歌串下来，王俊凯低头去接陈佳递过来的烟，他熟练地把烟往嘴里一叼，陈佳的打火机就跟着点上来了，颇为默契，一看俩人就常做这个动作。

比接吻还轻车熟路。

王俊凯猛吸了一口，然后从嘴里吐出一大片烟雾。

香烟的味道弥散在他和陈佳周围的空气里，把他们笼罩在一起。

像是迷雾中找不到方向的路人。

烟雾几秒钟就散了大半，王俊凯这才看清，门口站了两个人。

两个美艳的女人。

梁博来者不拒，套近乎的话张口就来。

“进吧姐姐，在门口站着干嘛？”

他边说边笑得灿烂。

段超看得直反胃：“啧啧啧，你看你见了漂亮姐姐那副嘴脸。”

“滚蛋。”梁超回嘴，随手拨弄了两下键盘，发出杂乱的乐声。

两个女人走进来，也不拘什么，就坐在了沙发上，高跟鞋，超短裙，往那一坐，四条大腿春色盎然。

鼓手潘岳阳看得心里痒痒，开始跟她们搭话。

“姐姐，你们什么时候搬到对面的啊？我们都没听见声音呢。”

两个女人中的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点了根烟，开始吞云吐雾，说：“就昨晚上，你们喝多了，没注意到。”

“呦，”梁博插了句话：“晚上搬家，蛮新颖的啊。”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在四条腿上瞄个不停。

“白天不方便啊，最近查得严。”抽烟的女生表示他们也是没办法。

旁边另一个女人说：“你们唱得好听，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客人，就来听听，不碍你们事吧？”

“当然不，怎么会碍事呢。”王俊凯笑呵呵地答着，一只手搂过陈佳的肩膀。

他接着说：“这屋除了我，他们都形单影只的，没意思着呢，你们在旁边看着，他们排练也有动力。”言语间透着犯贱的优越感。

“倒是我们，吵不到你们做生意吧？”段超说。

“不会不会。”两名女子都说没关系。

看着她们俩，王俊凯突然想起早上那一幕，还有那个特别横的小白脸，他提起了兴趣，问这两个女人。

“姐姐们，今天早上那个男生是谁啊？就打架的那个，还穿着我们学院的院服。”

“啊？那个啊，”女人的烟吸得差不多了，她碾灭了火星，细长的白腿换了一个交叠的动作，风情万种，“那是我们老板，C大的，怎么？你们是一个学校的？”

王俊凯一拍大腿：“可不嘛，你看多巧。那他这么年轻，怎么当上你们老板的？”

他确实对那个小白脸的身份有些好奇了。

是大学生，还是鸡店老板，这是什么复杂的人？

“唉，说起来还有些可怜。其实……”女人刚要说下去，话题的主人公就站到了门口。

小白脸换掉了院服，套着一件潮牌黑T，衬得他的皮肉越发白皙，他开口打趣地说：“俩美女，你们要开工了，等会再来跟小鲜肉聊骚吧。”

“晚上再说喽。”

她们回去工作了。

小白脸也跟着走了。

人虽然走了，留给王俊凯他们几个人的疑问却没得到解答，几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看，都挺奇怪这位校友的身份。

只有陈佳，她早上不在，不知道什么情况，问了一下，然后得到了哥几个七嘴八舌的回答，她勉勉强强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事件，而后不禁感叹：“是个浪人。”

这天晚上，王俊凯他们几个在院里架起事先带来的烤架，打算露天烧烤一次。这个主意还是王俊凯下午的时候提出来的，他还是挺好奇对面那个鸡店小老板的事的，到底什么人能又当大学生又做鸡店老板呢？他想找对面的朋友们一起吃个饭，中国人嘛，什么事在饭桌上都好谈，而且还是一个学院的，搞不好还能交个朋友。那小白脸打架出手挺狠的，也够胆，他就喜欢这样的兄弟。

对面果然也够自来熟，叫了一下就来了，陈佳和王俊凯、梁博、段超、潘岳阳、胡斌坐一边，小白脸带着他店里的三个姑娘坐一边，大家年龄差得也都不多，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只有小白脸的话一直不多。

王俊凯手里剥着毛豆和花生，他正对面坐着的就是小白脸，今晚他们都没少喝了，但是小白脸连脸蛋都没红。

王俊凯开始跟他找话说。

“哎，哥们，酒量不错，喝这么多都不脸红。”

对面没吱声，可能也是觉得没啥好说的。

王俊凯再接再厉，说：“今天早上我还没醒好酒，不好意思了，对你态度，不太好。你跟我喝一个，咱们就算翻篇了，怎么样？”

这回对面的人有反应了，跟他撞了杯，一饮而尽。

“我操，干了啊？”王俊凯一看，自己也不能没诚意，也一口就喝光了杯里的酒。

小白脸可能也是看他喝得比较有诚意，开始跟他说话了。

“听你口音北方人吧。”

“嗯，我河北的，你呢？”

“重庆的。”小白脸说完似乎觉得不够，补充道：“重庆长大的，不过我爸在这边，我大学也来这边了。”

“那你在重庆的时候跟谁？”

“我爷爷奶奶。”

“那你妈妈呢？”

“跑了。”

……

王俊凯觉得有点尴尬，这是人家的伤心事。

可是小白脸却还在继续往下说，全无尴尬之意：“小时候，我妈嫌我爸工作不体面，丢人，就自己跑了。这个店，”他用手指了指三个正在和王俊凯的朋友喝酒扯皮的女的，“就是我从我爸手里接下来的。”

“那你爸爸去干什么了？”

“死了。上大一的时候，心脏病，急性的，十多分钟的事，都没怎么受罪。”

王俊凯没想到，闲聊的话题竟然会如此沉重，更没想到小白脸居然也不藏着掖着，说这些就跟说别人家的事一样，语气都没啥波动。

他有些惊讶。

小白脸又端起酒杯跟他撞了一下，然后说：“王源，C大新闻院的，开学大三。”

王俊凯意识到对方是在自我介绍，他们扯了这么多，还不知道彼此的姓名，着实有些没头没脑。他回道：“王俊凯，跟你一个学院的，小你一届。”

俩人又一饮而尽。

喝到后半夜，陈佳早睡了，王俊凯觉得今天晚上格外邪门，他好像越喝越清醒了，而王源更是压根没醉过。

说来也奇怪，他跟王源不过刚见面刚认识，却越聊越投机。大家都睡了，就剩他们俩，背靠着背坐在花池子边上，头顶就是杭州的夜空，偶尔还有快速路上汽车经过的声音，刷刷地闪过耳膜。没了白天的酷热，夏夜温和了几分，虽然还是很热，但是起码不焦躁了。

“哎，王源儿。”

王源偏了一下头等他问话。

“你怎么刚跟我认识就肯说这么多话？”

王源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立刻反问他：“那你呢？你为什么愿意说？”

“为什么？”

“嗯。”

“让我想想为什么啊……早上你冲我牛逼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小子不是一般人。我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大学生，还是个鸡店老板，打架还特别狠，然后喝酒还喝得特爽。哎，老子就喜欢交你这样的朋友，不是一般人，才有意思。而且我们还是一个学校的，你说这是不是缘分？”王俊凯说到最后，还使劲拍了拍被他坐在屁股下面的花坛石头。

其情绪激动程度可见一斑。

两个摄入大量酒精的人，说到后面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知道兴致盎然、口舌生津、面色红润。

是真的觉得交到了朋友所以高兴吗？

王俊凯不知道答案。

不知不觉他已经从C大度过了一个年头，从初来乍到狗屁不通的新生逐渐开始向老油条的方向过度。

他还记得暑假前与父亲的那次争吵。

父亲在电话里问他为什么这样颓废。

他没说话。

沉默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在他们中间划出一条深深的鸿沟。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上了大学之后，难以名状的空虚感时刻包绕着他，让他窒息。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热爱什么，不知道以后要往什么方向前进，只有一片茫然。他乘着公车坐过一站又一站，眼看着杭州的白天变成黑天。

所谓喝酒、吸烟、打架、骂人、逃课、作弊、撩妹，都是他身体里无处发泄的负面情绪，它们在他的躯壳里横冲直撞，在爆炸的临界点拼命想找到一个出口。

也不是没有试图振作过。

大一下学期开学，他兴致勃勃地给自己制订了一张计划表，从起床、洗漱、上课、学习英语，一直到上床睡觉，看似把一天24小时规划得井井有条。连陈佳一开始都以为他脱胎换骨了。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于事无补。

只用了一星期的时间，那张表格便被他从墙上扯下来，然后魂归垃圾桶。

新学期有一门课叫公关学，老师是个脸上皮肤白一块黄一块的副教授，讲课的内容千篇一律，每节课重复同样的内容，仿佛从不备课。他的头发是“地方支援中央”的造型，学校里很多稍微上年纪的男性老师都是这样的发型，他们明明是不约而同，效果却像是商量好了一样的整齐划一，几乎成为了新闻院的标志性特色。

老师们给作业或者试卷打分的标准多是看字数，这也渐渐成为学校里大家公认的不成文的规定。期末考的时候有个女生觉得自己的卷子得分太低不科学，遂去找老师理论，老师以字数太少为由回绝，女生便去找校长投诉，孰料该老师恼羞成怒，竟在学院里大肆污蔑该女生与其室友恋爱。

班里同学和这名老师的矛盾一触即发，从他不备课说到他造谣，扯得学院领导也是两头为难。

王俊凯冷眼看着，此时这学期初时他那改过自新的热忱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在大学里，什么叫学习成绩呢？

可能只是表示你被现行教育体制同化程度的一个成正比的参数吧。

他想。

陈佳是音乐学院很积极上进的好学生，每学期奖学金必有她一份的那种。

王俊凯也是在自己刚刚成为大一新生，对大学生活充满幻想的时候，参加了新生歌手比赛才认识她的啊。

只不过后来，陈佳一直积极了下去，王俊凯却颓废了。

对明天没有把握，不能把握自己，也不能把握别人。

所以他跟陈佳也只是玩玩。

直到今天早上他看到王源。

这个人是同类。

他虽然不说话不言语，王俊凯却能感觉到，他同类的气息。

这个叫王源的小子，和他抱有同样的态度，和他经营着同样糟乱不堪的人生，和他一样，看不到未来的分毫模样。